第199章 此子,大不凡!(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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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可是这麽多计策还没有来得及实施,朱寅却自己病倒了,连日不出房门,只是养病。

    据说几度晕厥,精神恍惚,随从们只能严密看护。

    朱寅自己卧床不起,如此一来,很多计策也难以施展,也没有必要施展了。

    谁知,朱寅还是坚持下场考试,拿命搏前程。

    自古抱病考试的人很多,不少都病死在贡院,尸体抬着出考场。不然贡院哪有这麽多阴森的鬼话传说?

    呵,但愿朱寅病死贡院,也就省事了。

    就算不死,也不用担心他病重之下还能考中进土。

    只要朝中不出现十二岁的神童进土,那些管天管地的混帐朝臣也就没了这个藉口,朱常洛出阁读书的事就能以年幼为由再拖几年。

    郑国望想到这里微微一笑,露出一排犀般的雪白贝齿。

    「咳咳——」忽然郑国望嗓子发痒,忍不住咳嗽几声。这一咳嗽,鼻子又感到堵挺。

    嗯?郑国望秋水盈盈的星眸一凝。莫非刚才淋了点雨,竟受了风寒?

    自己平时也习武,并非弱不禁风啊。

    想到这里,郑国望抬手一摸额头,真有点发烫。

    她冷不丁打个寒,压抑不住的又咳嗽几声,犹如好女般的脸蛋,居然有点楚楚可怜的病娇神态了。

    监视他的号军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心道这个国舅老爷,不会受了风寒,要生病了吧?

    这种娇滴滴的豪门公子哥,身子骨都娇弱的很,怕是禁不住这等糟糕天气啊。

    想到这里,号军忽然有点幸灾乐祸。

    不过,这个郑国舅还真是好看啊,就像美女一般,不愧是郑贵妃的弟弟。

    「你看什麽?」郑国望忽然面如寒冰的看着号军,「你在想什麽?」

    郑国望最讨厌的事,就是男人盯着自己看。

    号军吓了一跳,赶紧说道:「没看什麽,国舅爷天人一般,小人哪敢造次?」

    郑国望冷哼一声,忽然鼻子一痒,忍不住打个喷嚏。

    不好!我不会和朱寅一样,也病了吧?

    朱寅一觉醒来,已经过了子时。

    夜半很冷,幸好雨已经停了。号军们也回到了营房休息。

    虽然下过雨,可是防火灾的水车丶水炮队伍,仍然按照惯例巡逻考场,严防再发生考生被烧死的惨案。

    「贡院重地,小心火烛!」水车士卒们的吆喝传来,惊醒很多考生。

    郑国望募然惊醒,只觉得身上滚烫,头重脚轻。

    真的病了!

    郑国望咬牙,我是男儿!我一定要坚持,朱寅才十二岁,他病的很重,他都能坚持,我为何不能?

    不能半途而废!

    此时此刻,朱寅居然成了激励他的存在。

    朱寅睡了一觉,精神抖擞的起来,点上一支蜡烛,感到整个世界似乎被自己点亮。

    摇曳的烛光之下,少年的眼眸璀璨若星,青如晓天。

    外界都以为他病重,可他其实生龙活虎,神完气足。

    「采薇。」朱寅喃喃自语,「你在徐州还顺利吗?我马上就要考试了。』

    「我如今就在龙门的一侧,跳过了这道龙门,就有资格站在朝堂上-—」

    正在此时,忽然贡院又是三声炮响,随即在几行灯笼丶一片火把的引导之下,一群监考官赫然出现。

    贡院小吏举着贴着考题的木牌,高声喝道:

    「下考题了!下考题了!」

    「各位考生,一刻钟内抄完考题!」

    灯火之下,众人凝目一看,只见纸上的首场七道考题,第一道赫然是《孟献子曰节》!

    朱寅看到至关重要的首艺题,差点大笑三声。

    果然是《孟献子曰节》!

    这个题目的文章,自己准备了小半年啊。

    这道考题,不了解的人很容易误解出自《孟子》,其实是出自《大学》。

    《大学》中的原话是:「畜马乘不察于鸡豚,伐冰之家不蓄牛羊,百乘之家不畜聚敛之臣。」

    翻译就是:上位者不与下位者争利,富贵之家不与小民争利。主君不要任用善于敛财的臣子。

    主考官许国出这道考题,目的其实是讽谏万历不要贪财,不要与民争利。

    然后呢?敢于写文章批判君主敛财逐利的焦站丶陶望龄丶吴道南,都取中了会试前十。

    万历虽然贪财,但他自己不能认啊,怎会对号入座?也就只能吃哑巴亏,无法公开发作。

    不但不能发作,他为了避嫌,表示自己不是敛财逐利之君,还捏着鼻子叶公好龙般,在殿试上取三人为一甲,进士及第。

    可见此时的万历还是很爱面子的,叶公好龙的事情也会经常干,还不像后来那样破罐子破摔。

    这一道带有私货的考题,万历作为皇帝也只能认了。朱寅按照许国等考官的意愿去写,一定能得到青睐。

    这小半年,许国和赵南星的文章丶性格,他都反覆研究揣摩过,文章很容易投其所好。

    另外六道经义题,也和预料中一样。虽然没有首义题重要,但朱寅都提前做过功课,准备了最好的答案。

    文章早就成竹在胸,就等慢慢写出来而已。

    就在朱寅高兴之际,同在考场的郝运来也心中惊喜。

    前几天他去看朱寅,朱寅说押《孟子》,他就反着来押《大学》。

    于是,他放弃了之前同样押的《孟子》,临时强化《大学》,买了一本《大学》时文,连看五天。

    在看到《大学》中「孟献子曰」时,他忽然想到了自己之前押的是《孟子》,而朱寅也押《孟子》。

    而孟献子和孟子,只差一个字。

    这种相似性,让相信命数冥冥的郝运来,忽然浮想联。于是,他就格外留意「孟献子曰」这段话,专门看了相关的着名时文和先贤注释。

    谁成想,最重要的首义题竟然就是《孟献子曰节》!

    郝运来激动的难以自已,身子忍不住有点颤抖。

    他对会试本无太大把握。可是如今,他自信一定能中!

    这就是气运啊。

    哈哈哈,稚虎,你想不到吧?你押错了四书,却帮我押对了!

    你真是个好人呐。

    希望你不要天折,看着我金榜题名。

    郝运来心中豪气干云,如饮甘醇。

    中了举人后,他很快就让仇家父子家破人亡,为娘子报了瞎眼之仇。

    等中了进士,那就更不用说了。

    娘子,我终于能成进士了。我一定能给你挣来诰命夫人的封号!

    你就等着夫贵妻荣吧,郝家真要富贵发达了。

    不远处的郑国望看到考题,顿时眼前一黑。

    押错了,首艺不是《中庸》题!

    可是此时押错题还是小事,更重要的是他病了。

    还要继续考麽?

    郑国望想到朱寅大病未愈的样子,银牙一咬:「继续考!我是男儿,不能轻易放弃!」

    这边郑国望硬撑着开始思索考题,那边朱寅却是在好整以暇的开始写文章了。

    他写的很「吃力」,手中的笔好像很重,好像随时会瘫倒在地。

    号军张铁柱很是担忧,生怕朱寅突然不支。

    就是监考官们,也不止一人来看朱寅,发现他的状态很差,可仍然坚持考试,不禁曦嘘不已。

    这神童解元先不说有没有水分,单说这种毅力和斗志,就令人肃然起敬。

    明知重病之下再难考中,还要冒着性命之忧照常考试。

    这是坚韧不拔之古名臣的风范啊。

    此子,大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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