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我为王(1/2)
「阿仁。」
「阿仁.」
低沉的声音从漆黑之中传来。
布满血丝的双眼忽从黑暗之中出现。
「啊!」
娄睿大叫着坐起来。
屋内一片漆黑,娄睿只能听到自己重重的喘息声,浑身都被汗水所湿透。
他压着头,看向了周围,黑暗之中,再也没有传出呼唤,又或者出现什麽眼睛。
娄睿爬起身来,悉悉索索的披上了衣裳。
他猛地推开了门。
刺骨的寒风夹杂着些小雪,用力的拍打在他的身上。
外头仍然是深夜,星光在半空之中闪烁,今晚的天色格外的漆黑,黑的发亮,像是被泼了墨。
狂风呼啸而过,府内一片寂静,左右也看不到什麽人。
娄睿在门口站立了许久,凝望着远处。
寒风依旧,天色一点点的泛白,不知过了多久,那如墨般的黑开始淡化,一点点的褪色。
娄子彦推开了内院的大门,领着几个人,快步朝着内屋走去。
刚刚走过了长廊,一抬头,竟看到了大门敞开的内屋。
娄子彦大惊,赶忙加快了速度,快步冲到了门口,刚将身体探进去,就看到坐在了案前的娄睿。
娄睿将案摆到了距离门不远的地方,上头还放着一壶酒。
娄睿裹着很厚的衣裳,脸色通红,眼眶浮肿,精神萎靡。
娄子彦急忙令人点蜡,关门。
「阿爷,外头这般寒冷,怎麽将门开着?」
娄睿瞥向了他,又看向了门外。
「闷得很,吹吹风。」
「怎麽来的这麽早?」
「阿爷,今日不是要去刺史官署拜见大将军吗?」
「是您说让我早些来的啊.」
娄子彦更加的困惑,阿爷看起来有些怪怪的。
娄睿这才想起了这件事,他沉默了会,忽问道:「大司马那边呢?可有什麽消息?」
娄子彦一脸茫然的摇着头,「就大将军上次告知那件事之后,就再也没有别的消息了.」
娄睿这才挣扎着起了身。
娄子彦上前扶起他,娄睿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嘴里嘀咕了几句,而后开始更衣洗漱,也没有吃什麽,就带着儿子出了门。
城外很是热闹,不怎麽受到这寒风的限制。
有许多明显是操着南国口音的人,在卖冬衣等御寒物资。
娄睿和娄子彦坐在车内,看着比过去沉默许多的父亲,娄子彦忍不住问道:「阿爷,是不是有什麽不利的消息?」
「莫非大将军容不下我们?」
娄睿摇摇头。
「再过些时日,就是姑母的忌日了。」
「我最近常常梦见她。」
「似是在责怪,怪我没能守住基业。」
娄子彦脸色大变,他急忙咳嗽了起来,想要压过娄睿的声音。
娄睿幽幽的看向他,娄子彦压低了声音,「阿爷可勿要这麽说啊,我们如今可在大将军的麾下,这样的话容易引起忌惮。」
「这基业,早就守不住了,大司马带着军队去了河洛又能如何?」
「就是让他占了河南地又能如何?」
「我常常听闻大司马的勇武,可大将军的勇武是我真正见过的。」
「况且天下精锐皆在河北,河北是何等模样,河南又是何等光景?」
「大将军不只是能打,麾下更是人才济济,文治武功,同样出色,麾下十刺史,治理地方,贤名都传到了河水以南。」
「我听到各地有童谣:一贤王,三治臣,五虎将,十良牧,九州天下。」
「这一个贤王是指大将军,三治臣是指祖珽,高浟,崔季舒,五猛将是高长恭,斛律光,暴显,王琳,姚雄再加上那十个刺史,就能取得天下了」
娄睿忽开口问道:「别的我都能理解,但姚雄是怎麽配进五虎的?」
娄子彦不知道阿爷这话题为何跳动的如此之快,但是只要他不说什麽先祖基业之类的话,他都是愿意跟对方继续说的,先将话题撇开再说!
他急忙回答道:「姚雄这人,阿爷或许看不上,但是他.挺走运的,这些年立了许多功劳,当初杨忠领着众人来打北地,是他砍了敌将的头颅,后来跟高长恭去打突厥人,又是他砍了一位东部可汗,而后去讨伐周人,他又砍了几个周将」
娄睿这才想起来,这厮好像还真的偷过不少头颅。
娄子彦尽量将话题转到了别处,娄睿也就没有再提起基业的事情。
娄子彦是真的害怕,他就不相信段韶能重立基业,也不觉得这大齐还有什麽生还的希望,独孤永业那个人,本性不佳,他们自己不打起来就不错了,还想守基业?
他们来到了官署门口,此处早聚集了不少人。
娄子彦跟在父亲身后,一路走进了里院。
刘桃子坐在上位,许多将领和官员们都坐在他的左右。
娄睿与众人相见之后,坐在了靠近刘桃子的位置上。
刘桃子此刻正在宣读对这次出征的诸将士们的封赏。
此战的首功,是被赐给了王琳。
这让王将军多有些羞愧,他是真的觉得自己算不上什麽首功,督军的娄睿,破敌最多的史万岁,都比他有资格。
但是刘桃子却认为,此番战事,许多部署都来自于王琳,王琳凭藉着对当地和敌人的熟悉,一次次为刘桃子提供精准的情报以及适合的战略,方才做到了这麽多的事情,便是吴明彻那件事,也是王琳来负责的,故而王琳当首功。
史万岁等人对此当然没有任何意见,要是没有王琳,他们连水攻都搞不明白是怎麽一回事。
王琳被封为光州开府大将军,也就是光州大将军。
跟朔州将军姚雄,灵州将军高长恭等人比起来,他多了个『大』字,这其实就是表彰他的资历,在刘桃子麾下,很多老将也都带了个大字。
总领光州军事。
另赐仪同三司等权。
其馀众人,也都各有封赏。
祖珽坐在一旁,抚摸着下巴,神色复杂,却没有打断刘桃子。
在进行赏赐之后,当然又是进行责罚。
此番在南国的许多败将,也都被处以不同的惩罚,尉破胡跪在大堂之中,当听到自己因战败之罪被贬为白身的时候,他终是松了一口气,再也没有顾虑了。
他再三拜谢刘桃子,站在了门口之外的位置,准备结束后就动身离开。
而刘桃子并没有讲明对娄睿的封赏或者责罚,娄睿平静的坐在一旁,等到刘桃子公布诸事后,带着自家孩子匆匆离去,也没有询问。
众人各自离开都有要事要做。
祖珽此刻却贴在刘桃子的身边,忧心忡忡。
「大将军,我所说的事情,不能再迟疑了。」
「段韶在南边自立,已经造成了一些影响,他那边可是已经宣布我们不再是齐臣,是叛贼了。」
「这官爵怎麽办呢?」
「故齐国的爵位和官职,是不是要保留?王公可是有骠骑大将军的官职的,这怎麽办?」
「还有娄公这样的,这又怎麽办?」
「国内那些宗室呢?」
祖珽赶忙说道:「主公,您要尽快下令啊,我们该驳斥段韶,指责伪帝,再立新君,否则,这些问题就会一一冒出来,自乱阵脚!」
「若是您就这麽脱离齐国,那我们就不再是正统了,高浟高长恭这样的齐国宗室,他们会怎麽想?」
在此时的人眼里,禅让其实还是正统的行为,毕竟是效仿古代的贤王,而禅让不会废掉上个朝代的法统,会延续下来,以大将军的为人,上个朝代的宗室们也不会遭受到什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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