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7章 蒲宗孟的表演(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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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算是熟悉了。

    他知道的,那位少主做事,四平八稳,凡事都会斟酌再三,不会和先帝一样,经常性急匆匆的上马各种政策丶措施。

    最典型的就是军事上。

    谁都看得出来,其实少主和先帝对西贼丶北虏的态度都是一样的——必灭此朝食。

    但少主从来不说,可背地里下手,却必先帝狠毒丶辛辣了许多!

    像北虏的使团,现在天天跟着刑恕泡在汴京的勾栏瓦肆里,早已经乐不思上京。

    以吕公着所知,甚至有北虏使者,已经在大宋这里有着妻儿了。

    这些人回国后,会变成什麽人,还用想吗?

    至于西贼……

    西贼国相梁乙逋在去年战后,就一直滞留在南牟会,对于兴庆府的诏命,已是听调不听宣。

    而少主面对这个情况,玩起了微操。

    一面联合辽国,只承认兴庆府的小国王。

    另一面,在熙河路,与梁乙逋疯狂贸易。

    短短半年,熙河路在兰州丶会州外围,与西贼增开了三个榷市。

    宋夏和议中,增加的榷市数量,几乎全部放在了熙河。

    根据吕公着的那几个在熙河任职的门生故吏们传回来的情报。

    熙河的赵卨丶向宗回丶高公纪,现在在明目张胆的将大量铁钱输入西贼境内。

    明摆着就是在输血给国相梁乙逋,甚至在帮着对方稳固权位。

    即使,那位国相,天天嚷嚷着,要复仇,要侵略大宋。

    但熙河方面,纯当没有听到!

    显然,这只能是最高层的授意!

    而在过去,不是没有大宋臣子,趁着西贼内乱,提议朝廷,培养西贼内部的权臣,促成其内战。

    但都被官家否决了。

    以至大宋朝,接连错过了,西贼野利氏丶没藏氏之乱,只能眼睁睁看着西贼的权臣/国王,有条不紊的清理异己,肃清朝政。

    因为,比起搞死西贼,赵官家更害怕国中文臣武将,有样学样。

    但当今官家就没有这个顾忌了,观其手段,更是百无禁忌,完全就是冲着引爆西贼内战去的。

    吕公着甚至毫不怀疑,官家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以便在方便的时候,支持西贼内部弱势的一方。

    在这种情况下,吕公着怎麽会认为,少主会故意在这都堂给他扶持一位专门与他为敌,掣肘他的右相呢?

    所以,在吕公着视角下,答案只有一个——蒲宗孟煞笔!

    也是在这个时候,一个吕公着的心腹官员,来到他面前,低声禀报:「恩相,福宁殿邸候冯景,奉诏来都堂给蒲相公传旨了……」

    吕公着听着,面色凝重起来。

    他看向外面,顺着令厅的门户,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穿着紫袍窄袖公服的身影。

    正是冯景!

    他正在走向蒲宗孟的令厅。

    吕公着忍不住站起身来,走到左相令厅的门口。

    然后他就看到了,刚刚上任的右相蒲宗孟,在他的令厅内,正面朝保慈宫方向,伏跪于地。

    而冯景则在对他说着些什麽?

    吕公着的眉头紧皱起来,但在心中,他却在喃喃自语:「应该只是来告知蒲传正,其所上表的人事任免,已得到了御准的……」

    是的,应该是这样的。

    不会有错的!

    绝不会有错的!

    吕公着不相信,他心目中的那位少主,会重走大宋祖宗们的老路。

    ……

    蒲宗孟跪伏于令厅中,听着面前的天子近臣,所宣读的天子口谕。

    他再拜受命:「诺!臣谨遵德音教诲!」

    等他站起身来的时候,他的整个人都已经充满了斗志。

    天子的支持,让他充满了力量。

    他有信心,必可达成目的!

    冯景却是扫视着蒲宗孟的这个令厅,眉头微皱。

    这种奔放的审美,对他来说,实在有些难以接受。

    这个令厅的装饰风格,根本不像士大夫们的喜欢的风格。

    反倒是像那种乡下的土财主。

    尽可能的向着铺张丶奢侈的方向,打造着自己的家宅。

    但在真正懂审美的人眼中,这太过张扬,也并不美。

    真正的美,应该与周围环境融合,做到阴阳相谐,叫人身在其中,既能身心舒畅,同时也能让来访者,从中看到此间主人的志向丶追求与抱负。

    而蒲宗孟这里,冯景能看到的,只有那些铺陈于表面上,流于形式的奢侈。

    这就让他不解了。

    不过,当着蒲宗孟的面,他没有说。

    等到回了宫,他将在蒲宗孟令厅看到的东西,告诉赵煦,然后不解的道:「大家,蒲学士也算是名臣了……」

    「他的令厅,怎这般的……」他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到恰当的词汇,来描述蒲宗孟的令厅。

    赵煦听了,却是笑着摇头。

    「蒲相公的妹夫,可是濂溪先生!他们两人,还是知己的关系!」

    「想当年,濂溪先生穷困,蒲相公毅然以胞妹下嫁!」

    「濂溪先生不幸亡故后,又是蒲相公,自取家财,为先生整理文稿,刻印文集,扬名天下……」

    赵煦说到这里,就看向冯景:「冯景啊,汝可读过濂溪先生的《爱莲说》?」

    冯景摇头。

    赵煦道:「有空还是多看看书的……」

    「蒲相公能与濂溪先生,成为知己好友……能与写出《爱莲说》的濂溪先生为知己,蒲相公的审美,当代几人能出其右?」

    那可是爱莲说啊!

    现代的中学生,人人都得背的文章。

    一句;濯清涟而不妖,出污泥而不染,千古传颂,让历代文人神往。

    更不要说,蒲宗孟可是做过翰林学士的人!

    在大宋朝,能做翰林学士的士大夫的文化修养与个人审美,就不可能差!

    此外,蒲宗孟还是苏辙的亲家公!

    能和苏辙结亲的人,至少在私人文化修养上,就差不到哪里去!

    所以啊,蒲宗孟是故意的。

    「蒲相公,还是很有政治悟性的……」赵煦在心中评价着。

    他给蒲宗孟的定位,就是一个搅局者。

    同时也是一个开路人。

    在章惇守制期满之前,负责砍掉荆棘,拔掉钉子的人。

    就是……

    蒲宗孟会不会越线呢?

    想到这里,赵煦就将冯景唤到自己身边,与他耳语嘱咐了几句。

    然后命冯景找人,将这道口谕,传达给蒲宗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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