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9章 与小明辩法(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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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69章 与小明辩法

    崔小明的语气称得上是开门见山。

    笑容还在,语气也依旧是恭敬而礼貌,嘴唇一分开,露出的不仅仅是白森森的牙齿——白森森的刀子?

    它也顺便一起在笑容里露了出来。

    顾为经穿着外套,站在墙边,手轻轻的搭在衣服下摆处的兜上,对崔小明的话语反应很是平淡。

    崔小明又没有得到他想要的回应。

    设身处地的想一想。

    若是顾为经胆敢在那里对他的作品随便置评,他心中的火焰便会立刻燃烧起来,若是对他的画法,乃至他选择的艺术道路用挑剔的口吻说三道四……那更糟,糟糕的多。

    他的画法,他的艺术道路,是崔小明最为为之骄傲的东西。

    任何艺术家的艺术道路,都是他们在这个行业里立身的根基。

    说他们的艺术道路选错了,可是相当敏感的话题,流传出去,容易砸对方的饭碗,足以让最好脾气的艺术家,也露出充满攻击性的嘴脸来。

    顾为经的反应太淡定,没有表现出他预想中那麽激烈的反应,让崔小明精心所准备好的试探顾为经真实面貌的一击落在了空处。

    他的准备好的笑容没有对上一张炸毛的猫咪一样充满怨愤的脸,空落落的很是难受。

    「你说呢?」

    于是。

    崔小明脸上继续露出了那种温和的笑容,仿佛真的是在徵求对方的赞同。

    对方既然选择了和他相似的这条融合了东西方两种艺术风格的困难道路,他相信顾为经一定是充满了艺术野心的一个人,他想在艺术行业里获得很大的成功,很大的名望,很大的财富……反正定然是想要一些很大很大很大的东西,想要自己作品被摆在很大的美术馆里很大的展台之上。

    此刻,他的作品被策展人所冷落,难道心中没有失望,没有怀疑麽?

    他的绘画风格被人攻击,难道没有激愤,没有怀疑麽?

    崔小明不相信顾为经真的能表现的出他看上去的那麽淡然宁静。

    对方脸上的淡然,就像他自己脸上的笑容一样,都说明他们是一样的人,是城府很深,能把自己真实的情绪隐藏的很好的变色龙。

    崔小明就是对他这种淡定感到不舒服。

    就像他对自己想要精心讨好的那位伊莲娜小姐竟然会把自己当众晾在原地,走过去寻找顾为经一样的不舒服。

    他越是自嘲,越是奉承,越是装作不在意的坦然模样,他就越是在意。

    那根刺在崔小明的心中就扎的越是深邃,越是扎的他坐立难安。

    他无比讨厌这种对比和反差。

    崔小明想要戳破顾为经脸上那层静美的,阳光一样温和的保护色,去证明些什麽?

    若他真的没有感到冒犯?

    连被攻击了自己的艺术道路,都没有感到冒犯,说明他没有野心。

    艺术家的心中是要有「气」顶着的。

    连想要去获得巨大的成功的野心都没有,他就更加不配去赢了。

    反正这样的人注定无法走到行业的最高处,成为下一位吴冠中或者莫奈丶毕卡索,有才华又有什麽用,就应该让自己踩着当垫脚石。

    「哦,我想,大多数画家都应该是对自己选择的艺术道路有所热爱的,否则,他也不会坚持下去,不会这麽作画了。」

    顾为经想了想。

    「不过,要我说,若是有什麽没有发现的小问题,倒也很正常。」他说道。

    树懒先生认为,贵气的精髓在于倦殆与平静。

    大吼大叫,大发雷庭的人是很难表现出贵气的。

    愤怒代表着你被冒犯到了,代表着你对事情发展的现状无能为力,代表着你是被事情操控的人,而非操控事情的人,代表着你还不够强大。

    顾为经也许还谈不上「强大」这个词,经历了那麽多的事情,人总是会成长。

    在拒绝过豪哥,对伊莲娜小姐说过「伊莲娜家族就应该去下地狱」,对唐克斯说过,他想要去拥抱梵谷之后。

    他知道依旧还有敏感多情的那一面……这是他性格的一部分,但顾为经却早已不是唐宁随便在采访中随便说一句,他只是庸人,他永远也做不到她所做到的东西,然后就会在湖畔陷入自我怀疑中,崩溃大哭的少年人。

    顾为经此刻还不了解,本次画展之上,崔小明画了一幅和他的《阳光下的好运孤儿院》构图和光影都相似,但是绘画风格迥异的作品,还以此拿到了一个特邀参展的展位。

    就算知道。

    他大概也不会面对崔小明的质疑,做出多麽情绪化的回答。

    与豪哥身上强烈的恶气,伊莲娜小姐身上强烈的贵气比较起来,一位参展画家这种言语上的小小冒犯,又算的了什麽呢?

    顾为经此刻甚至都没有生气。

    他反而认真的在思考着崔小明的话。

    当居者迷,旁观者清。

    顾为经还没有自大到仅仅半年时间,就从无到有的开创出一种全新的画派,亦或是一种带有强烈个人气质的绘画风格。

    就算是在一个已经被前辈发展完善的绘画风格上,做出属于自己独到的正向改正变,都很难。

    在这方面。

    他确实不是胜子小姐这样真正的天才有灵气。

    就算那幅交给组委会的《阳光下的好运孤儿院》,顾为经觉得画的已经比较满意了,他还是能在作品上捕捉到气质尚未全部溶融一统的地方。

    那是接下来,他要改进的方向。

    艺术的事情归艺术,恺撒的归恺撒。

    顾为经对唐宁的印象不好,可人家的艺术技法却是要远盛于他,顾为经对安娜的印象很不好,可人家也确实也涉猎广泛,博闻强记。

    这些都是她们要强过顾为经的地方。

    他承认这些不足的存在。

    对崔小明抱有一分小心是一码事,若是这位对于吴冠中作品有关深入见解的年轻画家,真的能指出他绘画的不足,给出一些有建设性的意见,顾为经是很愿意去花时间倾听的,他也是很愿意去感念对方的。

    「小问题?」

    崔小明标志性的纤长的眉头又一次用力的向上挑动。

    「不,为经。」他语气很是诚恳,「这不是小问题,相反,这是最根本的,最实质上的本源问题。」

    崔小明眼神紧盯着顾为经的脸,从他的肩膀的左侧由身后绕到了肩膀的右侧,仿佛武士用眼神锁定对方,绕着目标的身体踱出一个半圆,思考着应该如何出招。

    「您说。」

    顾为经侧了一下头,示意他正在认真的听。

    「顾先生,你是双年展参展画家,我也是双年展参展画家。我们之间有什麽艺术思想的差异,是很正常的事情。」

    崔小明笑笑。

    他又切换回了英语,恢复了那种正常说话时的声量。

    「我觉得你的绘画风格有问题,你觉得自己的绘画风格没问题,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谈不上谁对谁错,也很难分清谁对谁错。这种事情,两个人之间的争执,往往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我们两个年岁差不多,我的意见可能未必有道理,但我想,吴冠中先生的意见,总归是应该有道理的。」

    顾为经静静的听着,闻言点了一下头,似是在肯定崔小明的说法。

    旁边有看热闹的游客,已经拿出了手机,向着两个人录像。

    逛美术馆,博物馆,拍照打卡可是如今逛展过程中必不可少的环节。

    无需讳言。

    如今其实有不少游客,乾脆是为了拍照打卡,发朋友圈丶INS丶TIKTOK,才去逛的美术展。

    为了这点醋才包的饺子。

    这一点上,无论东方的游客,还是西方的游客,表现的都一样。

    只要不是那种禁止拍照的博物馆,世界各地大博物馆的放着知名藏品的展柜面前,都总是会围着一圈手机照来照去。

    谈不上好,谈不上坏,算是一种时尚风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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