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登基大典(1/2)
年关后的第三天,京师,大雪。
大雪连绵,宛若白色幕布自天垂落,初晨,早饭的畏袅炊烟顺着雪幕拂上天空,街边茶馆,酒楼等大堂都摆着火炉,供人取暖。
大离年关休沐十五天,直到元宵节后才恢复生产,这是自景正帝时期就流传下的制度,洛述之还未登基,自不可能更改,因此京师大多人都停下活计,享受难得的假日。
不少闲汉坐在酒楼茶馆等地,吸着旱菸,怀中抱着暖炉,视线透过白烟与雪幕望向街边。
身着红色官服的令官正骑着高头大马,手持圣旨,沿街喊道:
「先帝驾崩月余,宗庙之礼不可久旷!太子年长且贤,仰惟付托之至重,将于正月四日,于大内太极殿前设坛备礼,昭告天地,宗庙,社稷,即皇帝位!为政之道,必先正始。其以今年为建世元年,大赦天下,咸与维新———.」
几个闲汉端着酒碗嘀咕,「正月四日就是明天---这令官从年关起就在京师四处游走宣告,也不见休息,都过不得一个闲散年-----看来披上那官服也不是什麽好事。」
「得了吧,真给你个机会披那袍子,你怕是连媳妇都愿意交出来—-不过太子也是焦急,按照惯例,不都是在京郊南方的离火坛登基吗?太祖高皇帝,先帝都是如此,就他在太极殿·..有点简陋吧?」
「现在戎族扣关,宁武关与雁门关正打仗,此刻简陋些也无可厚非,也显得太子不愿劳民伤财吧。」
提起戎族扣关,几个闲汉又沉默片刻,而后有人想了想,道:「听闻公主她,正在晋地边疆领兵打仗—————-是真是假?」
「都这麽说,大抵错不了。」
有人轻叹一口气,「公主也是可怜,原先说只要入京便能即位皇帝,结果太子没死·————」
「嘶—慎言。」
「现在不也挺好?太子登基,公主在外领兵打仗,相安无事,待战事稍微缓些,太子定然召公主入京封赏,希望他们两人能兄妹相亲,莫效先帝之举。」
「也是,公主又没干什麽大逆不道的错事,不过是按照礼法享有即位权罢了,如今更是亲身守卫边疆,太子登基后,也没理由对她下手,否则法礼上根本说不过去。」
「我有个夥计在沈府当下人,听说公主的十万兵马原先都到了琅,距离京师不到百里,若公主即位不得,那这十万大军可就得打入京师——」
「那都多久的事儿了?太子康复后,早便下令让那十万大军前去晋地,如今过了这些时日,约莫快出山海关了吧?,
「哪有那麽快,这可是十万大军,你以为是你家的猪,一赶就跑?」
「嘶~还没出山海关,那岂不是说,这十万大军只要想打京师,还是能打?」
「公主自个都跑边疆抵御戎人去了,而且此刻太子又没死,更不会谋害于她,所以公主应当不至于为了皇位起刀兵吧?
2
「料想也是--矣,若是如此,那赵无眠岂不是也没啥事?从普地传来的消息,他可是一人独挡两千戎人骑兵,实乃豪杰也,虽然曾不知为何擅闯大内,意欲行刺皇后,但如今也算是将功补过了吧?」
「这-—---独挡两千戎人骑兵,将其诛杀殆尽,的确是大功一件,但行刺皇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还是得看皇后以及皇后背后的沈家计较不计较,若真要处罚,谁也挑不出毛病,但若网开一面,也能给皇后和沈家博个不计前嫌,宽宏大量的好名头。
1
这时,有个一直坐在角落默默喝酒的男子插话道:「皇后因他得了心病,日渐消瘦,听闻京师神医杨老夫人言,若不能在皇后面前杀了赵无眠,恐怕心病难解。」
几个闲汉打量了这男子几眼,而后颌首道:「也是,但归根结底还是看皇后如何说,大不了把赵无眠绑进后宫,当着皇后的面抽他几百大板,再让赵无眠跪下认错,这口气消了,心病估摸也就好了。」
「我婆娘可是个小心眼,皇后娘娘同为女子估摸也差不多,这事儿肯定没这麽容易翻篇-—-—--所以就算是太子招赵无眠入京封赏,他肯定也不敢来。」
「谈」此话差矣,皇后久居深宫,凤体久旷,寂寞清苦,当时大内具体发生了什麽谁也不知,说不得其实就是相思,说不定赵无眠也想去后宫凿上一凿,解皇后心病。」
说罢,几人又碰了个杯,哈哈大笑。
市井闲汉,就算是聊政治也总是喜欢说些荤话。
坐在角落的男人微微摇头,将碗中酒一口喝下,付了酒钱,起身离去。
他走出酒馆,身边便出现一位老者,落后半步,为他撑起油纸伞。
男子神情平静,只是轻叹一口气,「谁能想到,朝烟会去抵御戎人,谁又能想到,赵无眠孤身挡下两千骑兵,赢得百姓一片叫好,如今让他们得了民心,再想剿,的确是没了名头与礼法。」
几个市井闲汉会这麽想,那天下人差不多也都是这个想法·--洛朝烟与赵无眠抵御戎人有功,不该杀,唯有分歧的,便是赵无眠曾意欲行刺皇后这个事。
林公公为防隔墙有耳,并未搭话,直到一路回了东宫,他才道:「当年光佑帝就是因为行刺藩王,导致众王唇亡齿寒,才得万劫不复之境地,因此行刺无疑是最低劣的法子,但此刻·—--恐怕我们也只能如此。」
光佑帝,就是当年被景正帝宰了的货色,当然,史记上,光佑帝是在破城前三天便逃出京师,至今下落不明,实则早在出京时就被景正帝派人杀了-—----当时动手的人还是林公公。
就是有光佑帝这个前车之鉴,洛述之才一直不敢光明正大削藩。
洛述之坐在椅上,为自己倒了杯热茶,端起茶杯轻抿,望着茶碗上的畏畏白烟,神情稍显出神,没有回答。
林公公琢磨少许,而后冷冷道:
「晋王以身殉国,证得清白------归一真人与枪魁围剿乌达木后,至今没有消息,料想是遭遇了不测,董玉楼没能得到偏头关残馀部将,致使乌达木冲杀而出,而董玉楼本人则被赵无眠斩杀,他还得了晋王麒麟符-—-——
削藩,剿楚地水师,夺真珠舍利宝幢,试探乌达木,如今我等却只达了最后一个目的,前三个皆因赵无眠而坏-—----当初在大内,老奴就该直接杀了他的!」
洛述之揉了揉眉心,「本想顺水推舟,让他带着楚地水师以『清君侧」的名义,行『谋逆之举』,不曾想他居然不上套。」
林公公默然不语,当初赵无眠被皇后带出东宫时,他便问过太子的意见,当时的确是这麽个谋划,而赵无眠之所以不上套,恐怕就是因为他当时就猜出洛述之的目的了吧。
事态已是如此,再懊恼也无济于事。
这能怪得了谁?只能怪洛述之野心太大,什麽都想要,也只能怪他们低估了赵无眠。
洛述之本以为赵无眠去普地是找许然杀林公公去了,谁TM知道他就是奔着晋王那二十万大军去的,而且还真让他拿到军权了。
所以林公公才会推荐用行刺这种下下之举。
洛朝烟还好,她明显就是赵无眠的傀儡,但只要赵无眠一死,她能掀起什麽风浪?
一个自小待在归玄谷养花弄草,不惹世事的公主,要不是因为许然和苏总捕支持她,洛述之都快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子了。
洛述之沉默片刻,忽然道:「如果我们可实时得到晋地信息就好了。」
林公公负手站在窗前,望着宫外的鹅毛大雪,沉默不言。
洛朝烟与赵无眠都跑去抵御戎人,这已经是年前的消息,关于赵无眠最近的消息就是除夕前在太原杀了归守真人与董玉楼,而后便不知所踪,就连洛朝烟也是如此。
洛朝烟说是在边关抵御戎人,但洛述之派去的探子根本就没找到她人在哪儿.————-就算找到了,消息传过来也得一天一夜。
所以目前洛述之还摸不准洛朝烟与赵无眠的想法----他们两人是打算拼着大离江山破碎也要和他洛述之打到底,还是想先息事宁人,全心抵御戎人,而后徐徐图之?
情报太少,不好分析。
洛述之再怎麽样也是名正言顺的太子,除了赵无眠,谁知道这一切都是他所布置?而且赵无眠也没证据,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推测,就连董玉楼董文祯两兄弟,在外都是晋王魔下,而不是他冬燕之人。
所以就看赵无眠敢不敢拼着戎族大肆扣关的此刻,领兵打京师-----若他真敢打,洛述之便稳坐大义之名,自可调集十万中央军,以及号召各地武勋『护国」。
目前还掌握兵权的藩王只有燕王,蜀王,越王,但这三位藩王的兵力都不如赵无眠,而且除了燕王,蜀王与越王距离京师太远,没有个把月根本赶不过来。
西南军,东南军也是同理,时间太紧张,要知道楚地水师跑至琅珐都花了一个月的时间,他们此刻一时半会还赶不过来,唯有位于燕云的北辽军能在一月之内赶来。
西南军,东南军,北辽军,中央军便是朝廷兵马,不过唯有十万中央军单听命于洛述之,其馀三军,皆由朝中武将统领。
这些地方军,如非大事,否则一般动弹不得,但赵无眠起兵靖难自然就是天大之事。
洛述之轻晃茶杯,望着水面上的茶叶,口中淡淡道:
「若赵无眠真想领兵靖难,效仿父皇之举,单是山海关便足以挡下普军月余时间,更何况戎人还在扣关,前后夹击普军,他很难打进关内今时不同往日,当初光佑帝行刺楚王,谋害血脉至亲,各地武勋唯恐自己便是下一个楚王,这才听调不听宣,如今不同,单凭尚在关内的十万楚地水师,不可能在三月之内拿下京师,而三个月,足以让各地武勋赶来护国,所以此刻的关键点,已是我与赵无眠谁生谁死,谁活着,谁就是赢家。」
赵无眠与洛朝烟手握二十万晋军与十万楚军,这兵力就是称帝的资本。
而洛述之身为太子,称帝谁也挑不出毛-->>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