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长街雨巷(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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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0章 长街雨巷

    春雨连绵,赵无眠与苏总捕披了蓑衣,行于街道。

    雨点落在两人的蓑衣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街边避雨的闲汉端着酒壶,在一片雨幕中打量着行事匆匆的两人,但披着蓑衣也看不出是什麽身份,也便很快收回视线。

    苏总捕淌过街道积水,解释一句:「幻真阁魔下分苍花楼与本我堂,这两部乃是因道则不同而分化而出,在两部之上,便是幻真阁本宗,

    他们乃是自本我堂与苍花楼内晋升而来的精英,只听命于幻真阁阁主,乃是他心腹中的心腹,人数我不知具体有多少,但目前江湖打着本宗之名的江湖客,

    无一不是穷凶极恶,武艺高绝的狂徒,未明侯虽天人合一,但毕竟未曾沟通天地之桥,不可掉以轻心。」

    「武艺远超却阴沟里翻船的事,在江湖并不少见,我晓得,更何况幻真阁藏于暗处,也不知他们有何目的,有多少人手——-」--若是苍花楼楼主或是本我堂堂主亲身来此,我反而得退避三舍,让大舅哥救命。」赵无眠微微颌首。

    赵无眠与苍花娘娘有所合作,共谋武功山,但根据他对苍花娘娘的了解,她虽是幻真阁高层,但听调不听宣·—-有反意。

    所以自己杀这所谓的幻真阁本宗护法,料想不会破坏与苍花楼的合作。

    虽然从私心上讲,因修仙文化,赵无眠对武功山那群道士还算有好感,但国本之事,他与武功山已经结了死仇。

    若归一真人眼看师弟死于赵无眠之手,还好声好气,对他和善以待,那赵无眠反而要看不起这位大离前三的武魁。

    迟早要真刀真枪斯杀一场-----那自然也该维护一下与苍花楼的友谊,毕竟是盟友。

    苏总捕有点不想搭『大舅哥』这茬,领着赵无眠一路来至侦缉司的案渎室,

    掀开蓑衣,露出面容案读室安安静静,只有一些正在办案的捕快查阅典籍,门前椅上坐着守门捕快,瞧见两人真容,脸色微变,而后好奇地打量着风头最盛的赵无眠。

    苏总捕翻出一卷文书,递给赵无眠,「琉璃案各中详情,便在此处。」

    赵无眠接过文书,稍显好奇,「总捕不插手此事?」

    苏总捕微微一笑,「我若去,抢了侯爷的功劳,那圣上第一个不饶我。」

    「她可没这么小心眼,还是一切以公事为重,办案最重要-————」说着,赵无眠的语气也有几分不自信。

    洛朝烟是很温柔贤惠,但也确实有点小心眼,赵无眠凶她的事,她已经翻来覆去提了不少次。

    苏总捕还是摇头。

    赵无眠便无奈道:「我新官上任,若毫无建树,只会显得圣上愚昧,不晓任人唯贤-----这是我当上副总捕后的第一件案子,所以总捕最多只能暗中掠阵,决计不可直接插手?」

    苏总捕露出赞许笑容,「这些官场上的东西,侯爷悟的很快,果真天才的人,在各个方面都是一样天才。」

    赵无眠微微摇头,「我可不混大离官场,很快会就离京。」

    说罢,他不再多言,连忙转身离去。

    观云舒因为担忧有人刺杀他而中了理伏,也不知伤势如何----他此刻一句话也不想多说,只想把这幕后之人一刀砍了脑袋挂市场上。

    案读室门口的捕快在赵无眠和苏总捕的身上左右看了眼,苏总捕脸一板,「未明侯今后便是侦缉司副总捕,以后见了要问好,明白?」

    「啊?哦———·属下晓得。」

    #

    琉璃案,五年前轰动京师的一场大案,主要还是江湖事,涉及幻真阁,清渊台与小西天三方势力。

    清渊台,乃京师本地帮派,但受朝廷管辖,虽然背地里干些什麽不知道,但在明面上,清渊台做得是合法生意,乃是正道,不仅交税,还以中间人的身份,

    协调京中朝廷与江湖势力。

    举个例子,有些事儿,白道不好下手,如去挖某位官员的黑料-----这事就得让江湖人来办。

    朝廷给钱,清渊台联系江湖游侠去办,也就是这麽一层关系。

    与此同时,清渊台还做些买卖衣裳饰品,提供场地用来给京中文人开诗会,

    比武大会之类的生意。

    所以清渊台在京中混得其实很开,虽然没什麽武魁级别的高手,但宗师却是不少,足足有六位,也能算是京中本地江湖帮派一霸。

    但五年前,也就是景正十三年,清渊台上上下下百口人,连带弟子以及打工讨口饭的散工,皆被一人屠杀殆尽,不留活口。

    唯一多活了一阵儿的清渊台人,乃是清渊台帮主的小儿子-—----当时清渊台内,有一位小西天的长老正在做客,结果突遭此祸,他只来得及护送那帮主小儿子逃命。

    按理说,这小娃有主角之姿,可惜那晚,杀人者硬是自台内追了出来,当着那位长老的面亲手杀了那小娃娃,而后扬长而去。

    虽然没对那位小西天长老动手,但那长老事后也是自责不堪,去侦缉司交了线索,复述当时详情后,没几天便悬梁自尽。

    京中出现此等涉及百人的大案,甚至还牵连了无辜人,无疑是把朝廷的脸打得啪啪作响。

    当时清渊台的人全死了,唯一的线索就是小西天长老口供,称那人为幻真阁本宗护法宁方夏,事后苏总捕带人去查看尸首,那武功也的确是幻真阁的巫山雨意。

    当时的景正帝暴怒不堪,下令缉拿,但宁方夏早便跑没影儿了,苏总捕带队围剿了几个幻真阁分舵,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事后江湖再没出现过宁方夏的身影,想必是在避风头,如今五年过去,景正帝都死了,这景正年间的大案也就封在案读室内,直到被观云舒接下。

    侦缉司目前唯一的线索,也就是京西发生了一出命案,死者于当年的清渊台一般无二,皆是死于巫山雨意,这才让侦缉司怀疑是否是宁方夏又来了京师。

    如今赵无眠正打算去事发地瞧瞧,观云舒若想查案,料想也在那里。

    巫山雨意,其实就是幻真阁的巫山刀,能让苏总捕在卷宗上用「巫山雨意』来记载,显然这位所谓的幻真阁本宗护法宁方夏也是武道大家,开始感悟「意』这种捉摸不透的东西,就是不知有没有归守真人强。

    赵无眠披着蓑衣,单手微拉蓑衣,挡在卷宗之上避免被雨打湿,行于街上,

    眉梢轻燮,「清渊台六位宗师,皆被屠杀,一个都没逃出来-—----照理说也该传出点动静,引来侦缉司捕头,当初我杀叶万仓时可是费了不少心思,这宁方夏一打六还这麽轻松?」

    低声自语间,赵无眠便忽然抬头。

    却看就在侦缉司门口不远处的巷子内,尼姑手持绣着牡丹的油纸伞,身着僧袍,站在雨幕巷口之间。僧袍宽大,但遮不住其姣好身段儿,雨势渐密,也压不住女子绝色。

    观云舒站在巷口,抬眼看他,眼神稍显几分错愣,不过她错愣的地方倒不是忽然瞧见赵无眠。

    「这麽大的雨,你也不带一把伞?」

    「京师如此辽阔,百万人口,却能和你偶遇-—--上僧莫非其实一直在侦缉司附近等我?」

    两人近乎是同时发问。

    观云舒眨眨眼睛,认认真真想了半响儿,才别开视线,小声道:「我知道你肯定会来,自然便在此地等你—————」

    赵无眠其实只是瞧见观云舒,下意识调笑她罢了,但没想到观云舒居然真的在等他。

    他顿时一乐,「虽然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但我时至今日还是觉得不打逛语便是你们佛门最好的教义。」

    观云舒斜眼看他,眼神冰冷了下,「不打逛语只是教义,但心底良善可是我特有优点---昨日登基大典,侯爷忧心国事,承君受禄,但我可是为了侯爷的安危,直入险地,落入埋伏,差点被人打死,结果侯爷昨天一整天也没出现,不知在宫内同哪个女子快活—」

    说着,观云舒便抬眼看天,神情悲戚,又幽幽叹了口气。

    「这位貌似很难过的尼姑,你的伤势如何?」

    「不是貌似,我就是很难过。」观云舒微微摇头,指正一句,而后才道:「埋伏我的家伙,乃是五位江湖游侠儿,在江湖上有几分凶名,但还不是我的对手,杀了三人,被他们跑了两人,倒也没受太大伤—————」

    说着,观云舒轻轻撩开持着油纸伞的右臂袖子,露出一小节白藕般的小臂,

    只是小臂上绑了块百布,可见其上血晕-白布足足从手腕包到肘关节,岂不就是说观云舒小臂被划了道足足二指长的伤口?

    赵无眠刚见到观云舒的愉快心情瞬间就沉了下去,而后观云舒又背过身,指了指小腰处,语气带着几分微不可查的委屈,「那江湖客枪法不错,这里也被划了一道···..」

    还没说完,便看赵无眠抬手去撩她的僧袍。

    观云舒微微一愣,正在诉苦时赵无眠突然来这麽一出,给她吓了一跳,连忙向后退了好几步,脸上稍带红晕,银牙紧咬,「下流!哪有人随便撩尼姑衣服的?」

    「伤在后腰,你怎麽疗伤上药?」赵无眠还真没升起什麽藉机占便宜的心思,说罢他又想了下,眉梢起,「你在京中又没朋友,谁给你上药的?」

    观云舒整理了下衣袍褶皱,闻言翻了个可爱白眼,「本来就没伤多重,点个穴位止血后,在白布上抹点药缠上便是,有什麽需要别人帮忙的?我看你就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占女子便宜。」

    赵无眠松了口气,又露出笑容,「江湖险恶,这不是怕观上僧吃亏吗?」

    观云舒斜眼看了他一眼,而后也嘴角勾了下,有了几分笑意,「我吃过最大的亏,不就是认识了你?」

    「嘿,我可是来帮你报仇的,怎麽能说吃亏?」

    赵无眠顺势躲进观云舒的伞下,又撩开自己的蓑衣,做出一副没你的伞我就要被雨淋湿的模样。

    观云舒无可奈何地看了赵无眠一眼,才收回视线,神情平静,「那五人实力不错,领头的所用乃是幻真阁的武功,听闻宁方夏来了京师,顺着线索往下查便是,不可能没有一点联系。」

    「他们杀你作甚?」

    「十一岁那年,我在西凉杀了一百多人,正是宁家———」观云舒微微一顿,

    大体是觉得让赵无眠知道自己那么小就杀了那麽多人,可能有损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便没细讲,但话至此处,也很明显了,「宁方夏那年,不在西凉。」

    「我知道,洞玄大师曾给我提起过你的事,但原来和宁方夏有关,这我倒是不知。」赵无眠微微摇头。

    观云舒十岁时,小西天有位对她很好的师叔,名为洞真,二人游历江湖,途径西凉时,遭宁家暗算,洞真身死,观云舒坐船逃回小西天,苦心习武一年,便重回西凉把宁家一家老小全杀了,一个也没放过。

    而现如今,十年过去,宁方夏想杀观云舒,也很正常-—----其中恩怨曲直又涉及到洞真那一辈人,很难说清谁对谁错。

    观云舒微微一愣,「洞玄师叔怎麽什麽都给你说。」

    「可能觉得我很适合当金龟婿,把我当自己人看。」

    观云舒冷冷看他。

    「抱歉————·-忘了你还没还俗。」赵无眠乾脆利落认错。

    观云舒移开视线,沉默片刻,忍不住问:「我当年情绪激动,杀了一百多人,虽有斩草除根之意,但终究不合佛门之举————你可是会觉得我不像我?」

    「你虽是佛门弟子,却也是江湖中人———-江湖最不缺的便是恩怨情仇,当初若不是洞真让你躲在船上沿河而逃,那你难道就能逃得过宁家的刀吗?」赵无眠微微摇头,而后扯开这个话题,又问:「领头之人,就是宁方夏?」

    观云舒沉默了下,才轻叹一口气,「是啊,江湖可不缺此等恩怨情仇———」

    说着,她继续道:「领头者我在通缉令上见过,名为孟君才,绰号半天枪,

    不是宁方夏·宁方夏也不知是不是真来了京师,但他在幻真阁本宗当护法,地位只在幻真阁阁主,本我堂堂主佟从道与苍花娘娘之下,那孟君才想巴结他,买凶杀我也很正常。」

    赵无眠心底冷了下,可算是知道谁动的手了。

    他微微颔首,面上不动声色,「可有线索?」

    「当然。」观云舒抬手指了指巷口围墙。

    顺着看去,雪枭这大白鸟正缩着翅膀,在雨中瑟瑟发抖,瞧见赵无眠这时候才抬眼看他,当即不满地张开翅膀嘎嘎直叫。

    意思约莫是我在外面冒着风雨跑来跑去,结果你在此地勾搭尼姑柔情蜜意—.甚至于现在才发现我,真是气死鸟了。

    登基大典时,场合正式,赵无眠就没带着雪枭-—--」一直都寄存在观云舒这里,便是想让观云舒有什麽事及时让雪枭来寻他。

    如今看来,虽然遇见了埋伏,但观云舒是先让雪枭去跟踪孟君才,这才没有当即通知赵无眠。

    当然,也有可能是赵无眠身处大内,防卫严密,雪枭这麽个来路不明的鸟在大内上空乱飞,很有可能被大内高手一箭射下,这才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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