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5章 枭雄衣锦还乡,游子叶落归根(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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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值钱的装。到手的才是咱的钱。」

    当天送走了 1车金锭, 1车银锭。

    次日,当清晨的第一缕金灿灿的阳光重新照耀曹县之时,军令到了。

    骑兵高呼:

    「陛下有令,第 2军团全体归建,于徐州集结。命令抵达之日,各部立刻返回。若有违背,视为叛逆。」

    许满仓腆着脸凑近问道:

    「郑司令官可好?」

    传令兵冷笑:

    「换帅了。新任司令官,姓陆。」

    ……

    庐州府。

    「陛下,郑河安已押解回来了。」

    「把他带来,寡人要当面问问他到底想做什麽?」李郁依旧盛怒。

    然而,

    侍卫犹豫了一下,低声回答:

    「陛下,郑大人又病倒了,大夫说会传染。陛下乃万金之躯~」

    在一一看无一错版本!

    「嗯?」

    「回陛下。多位随军军医查看过,他们说~」

    「说什麽?」

    「他们都说郑大人时日不久了。旧疾未愈,又染伤寒,人已油尽灯枯,熬不到春暖花开。」

    沉默,李郁叹了一口气。

    望着窗外的雪景,背对着侍卫吩咐道:

    「寡人不想见他。去问问他有什麽遗愿,尽量满足他。」

    「是。」

    ……

    阜阳县,郑家圩。

    在漫天的雪花中迎来了久违的游子。

    一蓬头少年在雪地里狂奔而来,嚷嚷着:

    「来了,来了。」

    众人精神一振,纷纷站直身子,抖落雪花。

    郑家圩最有威望的三爷爷,一头花白的齐耳短发在寒风中飘扬,他裂开没牙的嘴,笑道:

    「锣鼓丶鞭炮,动静大点。」

    「得让小安子感受到咱们圩乡亲们的心意。」

    半里之外,

    郑河安突然听见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掀开马车帘子望见了立在雪地里的众老乡,瞬间眼眶湿润。

    ……

    2日后,

    依旧飘着雪花。

    郑家圩大摆露天酒席, 100多桌。

    流水席,随便吃,敞开吃。

    吃完了,还可以拿。一边的大筐子里都盛满了白馍,离开时可以怀里塞几个带回家。

    为了这次流水席,郑河安拿出了 1万多两积蓄。

    在淮南煤矿督促生产的总商江春听说此事也来了,还带了 5000斤无烟煤, 500坛老酒,友情赞助。

    ……

    露天流水席,乃是乡村特色。

    一边是热气腾腾的 30口大铁锅,锅铲翻飞。

    一边是熙熙攘攘的 100多桌,食客们吃的正欢,全然不顾头顶落下的雪花。

    妇人们两边穿梭来回。

    前面的食客吃完就赶紧离开,后面的食客好上桌补缺。

    继续吃。

    不管是哪的人,不管是农夫还是乞丐,不管是老人还是小孩,本村的还是邻县的,来了就能上桌。

    桌子不够,就蹲着吃。

    总之不影响胃口。

    ……

    郑河安身穿黑狐皮,坐在首桌。

    一衣裳褴褛的儿时玩伴,讪讪地端着酒碗过来敬酒。

    走近瞧了两眼,没忍住,哭了。

    「郑老爷,你丶你咋瘦成这样了?你不是当大官了吗?」

    郑河安倒是坦然,起身端起酒碗碰了一下:

    「人的命,天注定。大喜的日子,你哭什麽?」

    「来,干!」

    喝完碗里酒,郑河安又搂着儿时玩伴的肩膀低声吩咐:

    「放开吃,敞开喝,走的时候还要拿。」

    「你不拿,我不开心。」

    ……

    一连打发了十几个熟人,郑河安脸色异常的红润。

    他端起酒碗:

    「江首总,多谢了。」

    坐在他下首的江春连忙举起粗瓷酒碗:

    「郑大人您客气了,江某人听说这里热闹,特来凑个热闹讨杯水酒。」

    俩人一饮而尽。

    旁边的便装护卫忍不住小声劝阻:

    「司令官,您少喝点,身子要紧。」

    「胡扯,陪我来一碗?」

    郑河安如此坦然,倒是让坐在桌上的三爷爷破防了。

    他红着眼睛拉着郑河安枯瘦的手:

    「小安子,咱的好日子就在眼前,咋就丶咋就~」

    ……

    这一天里,

    郑河安见到了无数似曾相识的熟人旧人,喝的烂醉。

    次日清晨,他没醒过来。

    于是,

    按照生前遗嘱,流水席不许停,接着开,吃光用光为止。

    只不过将红绸换成了白布。

    还搭起了灵堂~

    郑河安到死都没有吐露真实心声,为何突然悖逆陛下?

    要知道第 2军团自从成军以来,就从未悖逆过陛下的旨意,可谓忠诚有加。

    ……

    湖广战役后,他暂时离开军中,养病赋闲期间思考了很多以前未曾想过的事情。

    要想让家乡富裕起来,得靠教育和工业。

    工业大臣杜仁透露,皖北会有两座超大型煤矿,但前景也仅限于此。此外,一定会治河,但时间难说。

    所以,只能靠教育。

    而发展教育,就需要大量的钱。

    吴皇不可能给皖北特拨一笔经费,这不现实。

    所以,当大夫诊断自己时日不久之后,郑河安就看开了,决定拼着最后一口气为老乡们谋点福利。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即使陛下盛怒也无法怪罪一个死人,至多是不给自己身后之追封。

    郑河安没有儿子,只有几个女儿,想来这身后追封确实无关紧要。以军中基数庞大的皖北籍军官,没人敢欺负她们。

    ……

    以上,郑河安到死也没有对任何心腹讲过,反过来要求心腹们发誓永远忠于陛下。

    他有苦衷!

    他不敢让弟兄们产生对朝廷乃至对陛下的怨恨,哪怕一丝丝都不行。

    怨恨产生,就会滋生丶会疯长。

    一旦第 2军团的忠诚不再纯粹,巨大的灾祸就会降临。

    第 2军团和第 4军团终究是不一样的。

    所有人都知道第 4军团是一群王八蛋。但是所有人又知道,这帮王八蛋除了搞钱,绝对不会有其他心思。

    如此结局,大约是自己和第 2军团最好的结局。

    ……

    总商江春走后,又令人再次送来了 100头猪丶 300石面丶糕点蔬菜 50车丶酒 200坛丶油盐酱醋 1000斤。

    所以,郑家圩的流水席足足持续了 31天,周边百姓丶流民蜂拥而来。

    许多人感慨老郑的白事办的漂亮。

    规模大,影响久。

    不出意外的话,

    30年后丶 50年后还会有人记得他。不是因为流水席,而是因为那些学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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